要真的努力哦

[主贺赵]沐春风(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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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眼迎风而张》世界观贺涵 / ABO版《失乐园》世界观赵启平。

 

 

在吧台边坐下来之后,贺涵要了一杯威士忌。他从巴黎坐火车过来,明天下午还要回戴高乐赶飞机——没错,戴高乐。订了票之后他才觉得自己荒唐得可笑,然而白天他在杜乐丽看见陈亦度的时候,一切就全完了。没有人知道他这个晚上会去伦敦,也没人知道他只是想喝一杯酒,或者躲开关于某个人的任何可能性。这不像是贺涵会做的事,他应该永远是那个磨刀霍霍的刽子手,但这次他落荒而逃。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要了五品脱麦芽。很不错的英文,但仍然听得出口音,贺涵偏头看,年轻的亚洲男人,有很不错的一双手,推硬币过去的姿势很漂亮。一个omega,后脖颈上带着未完全消退的齿痕的omega,他低下头的时候,那点粉红色在贺涵的视野里就清晰可见。这几乎可以算作一个暗示,不论它的主人是否有意如此——他倾向于有意。于是他先开口,用的是最老套的搭讪模板,“Have we met before?”

 

“I guess not.”年轻男人转过脸看他,眼睛很亮,像是喝醉了或者纯粹只是反射了灯光。但那眼神不像陈亦度,这使他放心,又惊惧于自己为什么放心。但贺涵还是把谈话继续了下去。

 

“Korean?Or Chinese?”

 

“Chinese.”

 

贺涵跟他碰杯,“你好。”

 

 

他们简单地交换称呼,年轻男人说自己姓赵,答案给得很快,不像是说谎。在该死的英国永远要先谈论该死的天气,但这天没有雨也没有风,伦敦一年里最热的两个周过去,连抱怨都无从下口。那么,“酒怎么样?”小赵先生有点失焦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威士忌,或者你愿意尝尝麦芽?”

 

然后贺涵就尝了,在伦敦,他很可以从善如流地做这类事。上海别有用心的人太多,而巴黎有陈亦度——这个名字在他喉头滚了一下,被酒生生按到肚子里去。这不是个该想起陈亦度的时候,没有任何时候他该想起陈亦度,他已经不是他可以随便带回家里养着的那个孩子了,他有了家庭,也会有爱人。这个晚上他会和他们一起切生日蛋糕吗?他会向什么人请求一个标记做礼物吗?不,没有任何人值得陈亦度去请求,他对任何人都应当是赐予。“你是打算再请我一杯吗?”小赵先生撑着下巴看他,或者是看他手里那个空酒杯,“你喝得这么急,等下会上头的。”

 

于是贺涵还了他一杯,小赵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断断续续地念黑板上稀奇古怪的原料名。他有一点醉的时候声音就更好听,贺涵拒绝思考这个结论是不是因为它听起来像陈亦度,但总之是很好听的,像巧克力浆流过脑壳里,他喜欢甜。其实陈亦度的信息素也是甜的,但要在最浓的时候,不过那些时候他都顾不上思考味道,每一次都是难题,是灾难,是天崩地裂。我怎么会把一个omega带回家这么多年?可在那个夏夜之前,没有人知道陈亦度是个omega。“你是什么时候分化的?你的alpha长辈怎么对待你?”贺涵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才会把这种问题拿去问这个他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然而他得到了回应,“十四岁,运动会五千米长跑之后。你是想问他们怎么处理?直系血亲间的信息素吸引力非常低,我的父母也都是医生。但我爸还是打了针来照顾我,我妈是beta。”

 

“……那很好。”

 

“所以你本来是准备听伦理故事?”小赵先生凑过来戳他脑袋,“生理课没好好上啊。”

 

没想到贺涵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你呢?你的生理课学得就不错么?”

 

他的另一只手也伸出去,摸年轻男人微微发烫的后脖颈。

 

 

但某些事情并没有就此发生,酒吧是公众场合,伦敦有着相当严格的信息素释放禁令。这也是为什么小赵先生只是因为酒精的原因才不能完全清醒地和贺涵说话。“你是想跟我上床吗?”贺涵不置可否,“我不知道。”

 

“你有家室。”

 

“我没有。”

 

小赵先生笑了笑,“我不是在问,我是在陈述。”

 

“但我没有骗你。我没有标记过任何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能标记他?哦——”小赵先生低下头,去吻他的手背,“他是你的亲人。”

 

是,又不是。贺涵把手收回来,不觉得自己应当讲太多。陈亦度是个秘密,要跟他进坟墓的秘密,要烧成灰谁也拼凑不起来。他有把握自己能对他的爱人礼貌微笑,这是一个父亲应当也必须做的,可我不是他的父亲,我不是,我从来就不是。“信息素吸引力随着血缘关系渐远而渐强,从医学角度来说这不是错误,只是现象。或者你们可以选择不生育后代——我知道这个安慰听起来不那么正确,但有些事情的发生不会遵循主观意志。特别是爱。”贺涵听这几句话听笑了,也戳他脑袋,“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我没有,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我的故事。我至今见过最强大、公允和理性的人都无法接受我的故事,就不逼你承受了。”小赵先生说这话的神情并不十分严肃,他应当是那种需要积累相当的情绪才可以显露出“严肃”的人,而这场偶遇显然还不值得。但贺涵并没有低估这几个句子的分量,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有冥冥之中的某种相似性,这也得以解释他为什么并不是多么戒备他。或许因为陈亦度的二十岁生日,因为伦敦,因为满屋子的英语和无所事事的英国佬使他们变成一座孤岛上的两个人。现在他决定反客为主。

 

“所以,我可以听到那个伦理故事了?”

 

小赵先生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酒喝完了,这次不再点麦芽,换加冰块和柠檬片的马提尼。“其实我更喜欢泡冻草莓,算个偏方,你可以试试。”他避开了谈论那个故事,贺涵没做什么表示,他不失望也不庆幸。也许那就是个不值一提的故事,年轻人总容易夸大其词,何况拉着人比惨不是什么君子之举。可我算君子么?刚刚摸着他后脖颈的时候,我没有动过什么心思吗?但他多少也有故事,太有故事的人不适合跟他缠绕在一起。于是贺涵敲敲台面,也加了一杯酒,“马提尼太甜,或许我会试试伏特加。”

 

“Tesco的草莓最近很便宜,四磅一公斤。”

 

贺涵慢慢晃着酒杯,“我先声明我不介意我们继续聊草莓。但机会难得,如果你想真的聊点什么,我建议我们珍惜时间。”

 

小赵先生笑了,“你看,你还是想听伦理故事。”

 

 

贺涵听到的那个伦理故事很简单,关于一个无法与人做|爱的omega。小赵先生用他漂亮的手指蘸酒在吧台上写字,贺涵看不出他写的是什么,“至少和他不可以,我不知道别人。”那么贺涵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带着齿痕坐到他身边。“你觉得我可以破局?”小赵先生反问回来,“你呢?你是不是觉得我能破局?”两厢里都没有答案,或者说都有了答案。贺涵拍拍小赵先生的肩,“你不是他,我也不是他。问题不能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得到解决。”

 

但至少那场酒很愉快地喝到了最后,酒吧打烊,气温骤降,地铁早就停运了,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小赵先生的眼睛都要睁不开,还问贺涵要去哪里,“或许有人愿意送你一程。”贺涵回头就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标志,他也并不是多清醒,但对这些东西的判断深刻在他骨髓里,“我没卷入什么豪门恩怨吧?”

 

“至少现在没有。You're perfectly safe.”小赵先生站直了身子看他,“其实我刚才骗了你,我遇到很多好人,他们都在帮我解决问题,希望你也不是孤军奋战。总之这个晚上谢谢你,也希望你有答案。但是不要犯法哦。”

 

贺涵又回头看一眼那辆车,伸手摸了摸年轻人的后脖颈,“先希望我过马路的时候不要被撞死吧,以后这种事不要随便试。”

 

“好,我答应你。那,再见?”

 

贺涵笑了笑,“再见。”

 

 

 

·新年好呀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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