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努力哦

[凌远/陈亦度]风和风之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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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度出院之后,凌远就找不到什么理由和他再联系,是刷到朋友圈里的照片和定位,才知道他去了挪威。位置定在奥斯陆的滑雪场,照片里的东西很简单,只有天幕下的一片雪松。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说。凌远犹豫了一会儿,给他点了赞,又在评论里说注意保暖和饮食。七八个小时之后陈亦度回复他,知道了,谢啦。

 

他应当是很愉快的,旅游总让人愉快。凌远一个人走过杏林那条天光大亮的走廊,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休过长假。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大概也会去北欧,但不是挪威,他更倾向于芬兰,因为喜欢全度妍那部《男与女》。可是如果考虑到此刻他如此希望一场旅行的起因,那么就只能是挪威。

 

这个想法很危险,凌远并不是不清楚,但潜意识里他并不觉得陈亦度会真的一个人度过下半生,或者说,他想他应当尽可能长久地、好好地活下去。毕竟我还是一个医生,尽管做过一段时间的商人。毕竟我知道你跟贺涵一起经历了什么,所以我并不是在希冀你的回报。

 

我不是自私凉薄,我还有一颗心。

 

 

陈亦度北上到特罗姆瑟的时候,挪威的黑夜仍然很漫长。酒店定在水上,卖点是玻璃穹顶,只要他躺下来就可以看见星空,运气好的话,极光也唾手可得。以前他跟贺涵在不同的国土上进过北极圈很多次,但其实贺涵对看极光这件事兴致缺缺。他觉得这和在城市里看高级一点的探照灯没太大区别,何况还这么地冷——每次他这么抱怨的时候,陈亦度就隔着口罩去咬他的鼻尖。说起来贺涵并不是一个太理想的旅伴,他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几乎高于一切,实在难以将就意外导致的糟糕饮食和交通。如果使劲往前追溯,陈亦度简直想不到小时候,贺涵是怎么允许他在画完水彩之后去抱自己的脖子,又怎么因为学校的亲子夏令营专门请假、陪他在军训基地里住了三天。当然那三天的记忆对陈亦度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倒不在于贺涵的皮相和射击成绩如何给他挣到面子,而是他们一起,实实在在地度过了七十二个小时。他讲给同学们的“家人”,也终于不再是一个虚幻的影。

 

“你爸爸好厉害啊,又帅又厉害,我也想要这样的爸爸。”

 

陈亦度偏偏脑袋绕过同学的肩膀去看贺涵,生出他这辈子第一个不太光明的念头——

 

贺叔叔,你永远只做我的贺叔叔吧。

 

 

然而隔着几十年的时间回头看,陈亦度终于承认,他想要的其实比当初更贪婪。他要贺叔叔,也要贺涵,要他的亲情,也要他的爱情。专业课上老师讲偏执的艺术,他在下头咬着笔尾,醍醐灌顶;梦里他湿润又强硬地骑在贺涵身上,醒过来发现腿间白浊,和又一次意外而来的发情期。他一边想这是错的,一边又想这为什么是错的,爱是有正误之分的吗,爱可以剥离道德的土壤吗,可他爱贺涵怎么能算是背德?贺涵并不是他的父亲,贺涵是一个他能去爱的普通人。所以情欲都变成惩罚,千奇百怪的不向外求援的手段,电话里贺涵问他的身体健康,他不假思索地说很好,手指划过窗台上一排排的空药瓶。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不对了,错得彻头彻尾,但他也悲哀又骄傲地意识到,他是活着的,是快乐的。像盗火之后的普罗米修斯。

 

那个学期他的作品拿了班上第一,老师说陈,我触动于你的生命力,但它太过度了,它也可以叫作危险。“需要跟学校的心理医生聊一聊吗?”陈亦度非常平静地对她笑,“艺术从来都不是正常的。”

 

“但我没问题。”



·不太长,但怕自己闲下来会焦虑发作。

·希望今天可以租到喜欢的房子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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